采桑子·谁翻乐府凄凉曲

  谁翻乐府凄凉曲?风也萧萧,雨也萧萧,瘦尽灯花又一宵。

  不知何事萦怀抱,醒也无聊,醉也无聊,梦也何曾到谢桥。

  《采桑子·谁翻乐府凄凉曲》译文

  是谁在翻唱著凄切悲凉的乐府旧曲?风萧萧肃肃,雨潇潇洒洒,房里点燃的灯烛又短瘦了,一个凄苦孤独的一夜,在烛泪中逝去。

  不知道是什么事萦绕心怀,难以放下,醒时醉时都一样无聊难耐,就是梦里也没有到过谢桥。

  《采桑子·谁翻乐府凄凉曲》注释

  翻乐府:指填词。翻,按曲调作歌词。“乐府,本为汉代管理,祭祀、巡行、宫廷所用音乐的官署,亦称由官署采集来的民歌为乐府。后来将一切可以入乐的诗歌均称为乐府,容若词中取其广义,代指词。

  瘦尽句:意思是说眼望着灯花一点一点地烧尽散作灯花,彻夜不眠。

  萦怀抱:萦绕在心。

  谢桥:谢娘桥。相传六朝时即有此桥名。谢娘,未详何人,或谓名妓谢秋娘者。诗词中每以此桥代指冶游之地,或指与情人欢会之地。晏几道《鹧鸪天》:“梦魂惯得无拘检,又踏杨花过谢桥。”纳兰反用其意,谓在梦中追求的欢乐也完全幻灭了。

  《采桑子·谁翻乐府凄凉曲》赏析

  《采桑子·谁翻乐府凄凉曲》是清代词人纳兰性德所写的一首描写爱情的词。上片侧重写景,刻画了萧萧雨夜,孤灯无眠。下片侧重写不眠之夜,孤苦无聊的苦情。全词以清婉笔调写相思,“瘦”字镂尽风神,尽得其妙。

  这是一首爱情词,抒写了对情人的深深怀念。容若的词有个特点,读起来平淡无奇,但回味心头时,却又百味杂陈。正如梁启超所说的那样,纳兰容若的词是“眼界大而感慨深”。的确如此,纳兰深谙词之大义,他把一个个汉字巧妙地串成最美丽的篇章。

  “谁翻乐府凄凉曲?”算是纳兰词中的名句,看似平白易懂,却于深处暗含波涛汹涌的愁绪。在唱着那些凄美的歌曲,歌声萧索,居然令“风也萧萧,雨也萧萧”,而且还凄凉到彻夜无眠,“瘦尽灯花又一宵” 古人的烛火一般是用羊油做成的,烛芯烧着的时候会发出小小的爆裂声,像烟火一样。

  所以,在这里容若会用“灯花”来描写,美丽的词汇既能增加词的美感,又能写出意境、相思亦有分类,容若的相思就如同燃烧的灯芯,模模糊糊,看上去并不那么真切,却是持持续续,相思烧不尽。

  上片写完相思的凄凉,下片转而写无聊的现状。“不知何事萦怀抱”,思念到深处,依然觉察不出什么事情才是牵绊自己思绪的“罪魁祸首”。凄凉的心境令自己整夜无眠,而无眠之夜和无谓的相思,更是令自己“醒也无聊,醉也无聊”。

  词写到这里,意境接近尾声,只是读词的人或许还不甚明了,令容若凄苦而无聊的女子究竟为何人,可能是为了解答读者心中的疑惑,或者是为了回答自己这一整夜无聊的思索,容若最后一句便交代为“梦也何曾到谢桥”。收笔之句似乎在字里行间悄悄透露了这位不知名的女子。

  夜阑更深,夜晚的静谧代替了白日的喧嚣,相思便也蠢蠢欲动,从心底涌上脑海,整首词看不出任何山盟海誓、海枯石烂的决绝,反倒是处处透着几分聚散无妨,由他去吧的淡然。容若的心在词句中若隐若现,似乎在对这份感情喃喃自语:随风去吧,相思本无期,但凡有一日我不再想起你,那么我们就无需再痛苦了。

  戛然而止的诗词并没有隔断容若多情多思的思恋,曾几何昔,晏小山“梦魂惯得无拘检,又踏杨花过谢桥”,道出了相思的轻薄与随意。而相同的词境,在容若的词里,却是透着几分清爽的纯情与率真。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愫,思念中带着自嘲,冷淡中带着自责,想说爱一个人真的不容易,但停止思念已经远去的爱人更难。

  一场古时的思念,一个谢娘的故事,或许相思真的是从一座谢桥走向另一座谢桥,在不经意间品味思念似醉非醉的感觉。容若的词,无人能够真正诠释,但这也正是容若词的魅力所在,因为不懂,所以悲悯。

  因为每个人的梦境深处,都有一份曾经得到却又失去的美丽。

  《采桑子·谁翻乐府凄凉曲》鉴赏

  纳兰的词中有一部分爱情词很朦胧,又无本事可寻,所以很难确定其所指。这首词便是这样。从词里所描写的情景来看,很像是对一位情人的深深怀念。通篇表达了一种百无聊赖的意绪。此阕《采桑子》无一字绮词艳语,而当中哀艳凄婉处又动人心魄,明说是“瘦尽灯花又一宵”,然而憔悴零落的又何止是灯花而已?不是不知何事萦怀抱,而是知道也无能为力。解得开的就不叫心结,放得下的又怎会今生今世意难平?纳兰容若这样深情的男子,哀伤如雪花,漫天飞舞不加节制,悼亡之作苏子之后有纳兰,可是容若之后谁还能做悼亡的凄凉曲?嫁了这样的男人不要想着白头到老,因为情深天也妒,注定要及早谢幕留爱情佳话来让人怀念。

  上阕侧重写景,刻画了萧萧雨夜,孤灯无眠,耳听着风声、雨声和着凄凉乐曲声的氛围与寂寞难耐的心情;

  下阕侧重写不眠之夜,孤苦无聊的苦情。词情凄惋徘恻,哀怨动人。下阕紧承上片“瘦尽灯花又一宵”,扣住彻夜未眠,进一步诉说自己百无聊赖的心绪:“不知何事萦怀抱,醒也无聊,醉也无聊。”不知道何事萦绕心怀?清醒时意兴阑珊;沉醉也难掩愁情。无论是清醒或是沉醉,那个人始终忘不掉。

  晏小山《鹧鸪天》词有“梦魂惯得无拘检,又踏杨花过谢桥”句,不知是何因缘,连一贯严谨的理学家程颐都拜倒其冶艳之下,极之赞许。容若此处更翻小山语意:“梦也何曾到谢桥?”纵能入梦,就真能如愿到访谢桥,与伊人重聚吗?相较于小山的梦魂自由不羁能踏杨花与伊人欢会的洒然,容若的孤苦凄凉斑然若现,以此句结全篇,语尽而意不尽,意尽而情不尽。

  整首词以清婉笔调写相思,相思也仿佛临风而动,萦人怀抱。风也萧萧,雨过天晴也萧萧,醒也无聊,醉也无聊,又是凄凉又是缠绵,并非雕琢之语。灯光瘦尽亦是人神伤消瘦,一字镂尽风神,尽得其妙。

纳兰性德(1655-1685),满洲人,字容若,号楞伽山人,清代最著名词人之一。其诗词“纳兰词”在清代以至整个中国词坛上都享有很高的声誉,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光彩夺目的一席。他生活于满汉融合时期,其贵族家庭兴衰具有关联于王朝国事的典型性。虽侍从帝王,却向往经历平淡。特殊的生活环境背景,加之个人的超逸才华,使其诗词创作呈现出独特的个性和鲜明的艺术风格。流传至今的《木兰花令·拟古决绝词》——“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?等闲变却故人心,却道故人心易变。”富于意境,是其众多代表作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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