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调歌头·和庞佑父
雪洗虏尘静,风约楚云留。何人为写悲壮,吹角古城楼。湖海平生豪气,关塞如今风景,剪烛看吴钩。剩喜燃犀处,骇浪与天浮。
忆当年,周与谢,富春秋,小乔初嫁,香囊未解,勋业故优游。赤壁矶头落照,肥水桥边衰草,渺渺唤人愁。我欲乘风去,击楫誓中流。
《水调歌头·和庞佑父》译文
这一次终于洗雪了敌寇所扬起的耻辱尘嚣,我被风云羁绊滞留于抚州。有谁来谱写英勇壮士舍身鏖战的悲壮颂歌呢?惟有古城楼头凄厉沉雄的吹角之声。我素来就有江河湖海那样壮阔奔涌的豪情壮志,当此边关告急、山河有异之际,我常常夜不能寐,挑灯看剑,渴望参战,以了平生保国宿愿。令人大喜过望的是,心愿却在好友你的业绩之中得以实现。那采石矶掀起的惊涛骇浪,也是气凌霄汉,高浮天际的。
回想当年,三国时期的周瑜和东晋时期的谢玄;他们正年富力强。那时周瑜与小乔结婚不久,谢玄则还未解下少年佩带的香袋,但他们都于风流潇洒之中,从容不迫地在水中建立了不朽的功业。赤壁矶头现在惟有落日残照,淝水桥畔早已漫生荒凉衰草。像古人展才的地方现在还会有吗?由此产生了无限的惆怅和愁绪。我愿乘长风,披荆斩棘,冲破万里波涛;要像祖逖决心北伐那样,挥桨击水,誓死收复中原的大好山河。
《水调歌头·和庞佑父》注释
庞佑父:一作佑甫,名谦孺(1117—1167)生平事迹不详,他与兵孝祥、韩元吉等皆有交游酬唱。
雪洗:洗刷。这里用“雪”字,疑与冬天用兵有关。
风约楚云留:说自己为风云所阻,羁留后方,这时作者知抚州(今江西市名,旧属楚国),未能参兵前方工作,故云楚云。
悲壮:指悲壮的胜利战绩。
吹角:奏军乐,这里象征胜利的凯歌。
风景:用《世说新语》载周“风景不殊,举目有山河之异”语意,指宋南渡。
燃犀处:晋温峤平乱还镇至采石矶,传云其下多怪物,燃犀照之,见水族奇形怪状。怪物指金兵。
香囊:《晋书·谢玄传》“玄少好佩紫罗兰香囊,(谢)安患之,而不欲伤其意,因戏赌取,即焚之于地,遂止。”
乘风去:《南史·宗悫传》载宗悫少年时胸怀大志,曾对叔父说:“愿乘长风破万里浪。”
《水调歌头·和庞佑父》鉴赏
绍兴三十一年冬,虞允文击溃金主完颜亮的部队于采石矶,这是一次关系到南宋朝廷生死存亡的重要战役,朝野振奋,国人欢呼,张孝祥怀着激动的心情,写了本词。
上片叙事。起首“雪洗虏尘静”充满胜利的痛快与喜悦,为全篇的情绪定调。采石之胜,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,洗雪“靖康之耻”,释解宋人痛失家国之恨,所以词人笔调轻快而充满了豪情,同时他为自己因受风云之阻未能奔赴前线而十分遣憾。“何人”二句,写他兴高采烈地命人吹奏军乐,欢庆胜利,然后用一系列的典故抒写怀抱。“湖海”三句,说明自己平生具有豪情壮志,对中原沦丧感到痛心,渴望恢复中原,目睹山河之异,亟欲一展平生抱负。夜间燃烛抚摸宝剑,心潮难平,想到曾在采石矶战胜金军,就如当年温峤燃烛照妖一样使金兵现出原形,心中就十分高兴。
下片抒情。开头巧妙地举出两大战役的名将,破曹的周瑜和击溃苻坚的谢玄以喻虞允文。虞和他们一样年丰力强而战功卓著,都是从容不迫地建立了功业。而现在物换斗移,时过境迁,他们的功业,已成历史陈迹,空余古战场供人凭吊。
当前江淮失地尚待收复,词人希望自己能奔赴战场,借宗悫乘风破浪和祖逖中流击楫的故事,表达了自己报效国家的愿望,回应上片“风约楚云留”,以激昂奋发的情绪振起全篇,使全词结束在慷慨悲壮的激情之中。
全词闪耀着时代的光彩,将历史人物和历史事实融入词中,自然贴切,舒卷自如。词人壮怀激烈,忧国情深,是一首洋溢着胜利喜悦抒发爱国激情的壮词。
《水调歌头·和庞佑父》创作背景
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(1161)十一月,虞允文大败金兵于采石江上,军民振奋。张孝祥闻讯后,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,写下这首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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