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苔》译文
春天和煦的阳光照不到的背阴处,生命照常在萌动,苔藓仍旧长出绿意来。
苔花虽如米粒般微小,依然像那高贵的牡丹一样热烈绽放。
《苔》注释
白日:太阳。
《苔》赏析
苔藓自是低级植物,多寄生于阴暗潮湿之处,可它也有自己的生命本能和生活意向,并不会因为环境恶劣而丧失生发的勇气,诗人能看到这一点并歌而颂之,很有眼光!
「白日不到处」,是如此一个不宜生命成长的地方,可是苔藓却长出绿意来,展现出自己的青春,而这青春从何而来?「恰自来」,嗯,并不从何处来,而是生命力旺盛的苔藓自己创造出来的!它就是凭着坚强的活力,突破环境的重重窒碍,焕发青春的光采。
苔也会开花的,当然,怪可怜的,花如米粒般细小,但难道小的就不是花吗?只要能够开放,结出种子,繁衍后代,便是生命的胜利。所以,「也学牡丹开」,既是谦虚,也是骄傲!对的,苔花如此细小低微,自不能跟国色天香的牡丹相比,可是牡丹是受人玩赏而受悉心栽培的,而苔花却是靠自己生命的力量自强,争得和花一样开放的权利——这世道并非仅为少数天才和英雄而存在的!
《苔》赏析二
这首诗独出蹊径,不仅全神贯注地写苔,而且把淡泊宁静、颂强质拙的人格融入这小小生命。“白日不到处,青春恰自来。”起笔以少总多,辞约旨达,明自点出苔的生存空间、环境特征及其蛰居一隅奋志孤进的品地。常言道,万物生长靠太阳,这固然是实情。但在“万物”之外,却还有这样一些生命,它们无缘享有太阳的厚爱也同样顽强地生存与发展。苔,就包容在这低贱而可尊敬的生命圈中。它地处阴湿,备受冷落,可依然卓立不群,有其独特个性、色彩、青春和存在价值。这跃动的小小生命,不因白日不到而些许萎缩,相反,愈是环境恶劣,遭际险衅,就愈益励节亢高,显现出一派旺盛生机。起笔两句正是对这弱小坚毅生命的极力推重。
“苔花似米小,也学牡丹开。”这两句承上,借助大幅度联想,对苔的“青春”作形象发挥和补充,结实,峭拔,有钩之力。诗人认为,苔花虽微小如米,无馥郁的芬香,无绚烂的色调,但作为跃动的生命,它与得天独厚的花王一样,从容自若,沉稳持重,竞放于大自然中。尽管牡丹花色,艳冠群芬,苔的价值,鲜为人知,但由于苔的不自怜,不自弃,依其天性认真履行大地赋予的使命,执着地证明自己的存在,从而,在自重、尽心尽意的天平上,苔与牡丹,绝无贵贱优劣之分。
作为小小的咏物诗,《苔》的艺术个性颇可叹赏。其一是物的人格化到了无痕迹。刘熙载评价苏轼《水龙吟·次韵章质夫杨花词》时曾引其起句“似花还似非花”,认为“此句可作全词评语盖不即不离也。”(《艺概·词曲概》)一般说来,咏物诗皆托物喻志,化景物为情思,像黑格尔所说“人把他的环境人化了(《美学》第一卷)”。在塑造自然形象时,诗人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感受、情绪、人格融入其中。《苔》正是这祥。从这小小咏物诗中,可以体会到诗人欲有补于世而不能之后,蛰居江南,以诗文自见的纯古淡泊心境和不甘寂寞的隐隐苦衷。其二是理趣横生,意蕴明彻而深邃,简约疏朗中具有浓重的哲理意味,孕含着客观与主观、劣势与优势、表象与本质、渺小与伟大等永恒命题。诗人说:“诗有极平淡,而意味深长。”(《随园诗话》卷八)“余尝谓作诗之道难于作史,何也?作史之长,才、学、识而已。诗则三者宜兼而尤贵以清韵将之,所谓弦外之音、味外之味也。情深而韵长。”(《钱竹初诗序》)以此论《苔》,当之不愧。
袁枚还有一首五言绝句《苔》,原文为:“各有心情在,随渠爱暖凉。青苔问红叶,何物是斜阳。”这首同题咏物诗生动地表现了青苔生长的属性,与《苔》(白日不到处)相比,咏叹的是苔受本性和境遇的种种限制。两首对照,饶有意趣。
《苔》创作背景
这首诗写于袁枚归隐十余年后的乾隆二十九年(1764),在具有明确系年的《小仓山房诗集》中被编次在《望山尚书以七十生辰作相仍督两江奉贺四首》《董畅菴守砚图》后,可知《苔》写于这两首诗后不久。这首《苔》是有所本事的,它是袁枚奉贺恩师尹继善七十寿辰受乾隆赐宴擢相之作。袁枚在为尹继善得到朝廷嘉赏而高兴时,也表达了自己向恩师学习以有所成就的人生志趣,因此写下了《苔》这首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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